莫然跌跌撞撞的離開，徐海昌跟著她出門，須臾又折了回來，面色憂郁的倒在沙發，撕扯著頸上的領帶。

“你該去送送她，她這個樣子出事了怎麽辦！”陳美慧坐到他身邊，嘆口氣。

“我看見高潔過來了，所以就上來了。”徐海昌啞聲道。

“海昌，你這是為什麽呀！為什麽要搶她的孩子，孩子不是你的，這你知道的呀！那份真實的鑒定報告不是在我這兒收著麽。”陳美慧不解的問道。

徐海昌將脫下來的外套狠狠的擲到地上，雙手捂臉，重重的嘆息。

“海昌，我知道你心裏怎麽想的，這一回你可死心了吧？莫然的心完全在梁經天身上，我想她當初跟你結婚，也是因為跟梁經天賭氣吧？她一點都不愛你，若是真的愛你，怎麽會如此決絕？你怎麽就是想不開吶。”陳美慧把頭靠到他背上，輕聲說道。

“走開，讓我一個人呆會兒。”徐海昌聲音冷淡。

陳美慧慢慢站起來，苦澀的笑一聲，走去廚房：“還沒吃飯吧？我做了你愛吃的菠蘿肉和酸粉條，拿給你吃？”

徐海昌沒有回答，雕像一樣的杵在沙發上。

陳美慧把飯菜拿到茶幾上，盛了碗飯遞過去，徐海昌接過來，又放到茶幾上，苦笑一聲：“美慧，咱們都是一樣卑鄙的小人是不是？你給人家做小三，我何嘗不是，我拼了命把她從梁經天身邊搶了來，說白了，也是做了回他們之間的小三是吧？現在咱們倆的下場就是小三該有的下場對不對？活該倒黴對不對？”

陳美慧扒口飯嘴裏，慢慢嚼完，方才開口：“海昌，愛情沒有對錯，只是輸贏，你不是小三，搶結了婚的女人那才叫小三，你追莫然的時候，她還是單身。”

“可我們當時真的以為她是老梁的情人，我能追到她，是老梁玩膩了，想找個下家接盤！事實證明我們都錯了不是麽？”徐海昌揪著頭發，痛苦的聲音。

“海昌，你倒底想說什麽？”陳美慧放下飯碗，盯著他。

徐海昌長嘆一聲：“這世上的荒唐事讓我一個人嘗遍了，你知道麽，小慧，我沒有得病，我體檢的那家醫院把我和另一個叫徐海昌的人的病歷弄混了，這半年來，我時時刻刻在等死，可等來的不是死神，卻是醫院的一封道歉信！我家有肝癌的家族病史，否則我也不能這麽輕易的就相信了體驗的結論。

真想抱著炸藥與那家該死的體驗中心同歸於盡啊，把我的生活全都毀了！毀的幹凈徹底！真不如死了算了。”

陳美慧的眼淚湧出眼眶，伸手拭著淚，淚卻越流越兇：“這是件值得慶祝的事，什麽死呀活的，既然沒病，那我去拿瓶紅酒來，慶祝下好不好？”

徐海昌搖頭：“我現在哪有慶祝的心情，如果不是這樣，湯圓就該是我的兒子！莫然為了要個孩子受了很多辛苦，那些苦我看在眼裏，感同身受，可結果卻是這樣可笑！竟然全給別人做了嫁衣！我不甘心啊，陳美慧！”

“海昌你，你後悔了？”陳美慧擦著眼淚問。

徐海昌將頭埋進雙手裏，不語。

……

莫然呆呆的坐在車上，一言不發，只是流眼淚，高潔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，也不敢講話，沈默的開著車。

車子駛到酒店門口，莫然方才有了反應，身子一縮，開口：“高潔麻煩你送我去鄉下，我想去要回湯圓。”

高潔將車停在路邊，扭頭看著她：“徐海昌把湯圓接走了？”

莫然“嗚”的一聲哭起來。

高潔伸手撫住她的肩膀，沒有說話，等她哭聲小下來，方才開口：“現在過去，只能激化矛盾，不光要不出孩子，真到了鄉下，那可是他們的地盤，我們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問題。莫然，聽我一句勸，徐海昌既然是孩子的親生父親，量他也不會對湯圓不好的，打官司吧，通過正當手段把孩子要回來。”

“湯圓不是他的孩子，是老梁的。”莫然哭道。

“莫然，科學還是要相信的，把孩子的事暫且放一放，先解決公司眼下的困局好不好？”高潔低聲道。

莫然拼命搖頭：“我要湯圓，我只想要回我的湯圓，我只想回我的湯圓……”

高潔一臉憂傷的盯著她看了一會兒，回過身去發動車子。

車子開到徐海昌鄉下的家門口時，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，莫然心急火燎的下車去敲門，半天，徐海昌的媽媽邊系著扣子，邊開了門，不耐煩的嚷：“誰呀，半夜三更的來敲門？”

莫然閃身擠進院子，大叫：“湯圓！是媽媽呀，媽媽接你來了！”邊喊邊往屋裏沖去。

“哎，我說你這人怎麽回事，這大晚上的，嚎喪吶，什麽湯圓包子的，我這兒沒有！”徐海昌媽媽揪住她的衣襟不讓她進去。

“湯圓，是媽媽呀，湯圓！……”莫然扯著她的手，硬往屋裏闖去。

裏屋炕上躺著兩個孩子，被她的喊聲驚醒，爬起來，揉著惺松的睡眼叫奶奶。

徐海昌媽媽跑進屋去，一手摟住一個，哄他們躺下，給他們蓋好了被子，回身將莫然推出門去，低聲吼她：“你看見了，這裏只有他二哥留下的兩個孩子，他二哥媳婦拿著錢跑了，留下這兩孩子，合該我命苦，原以為兒子娶了個財神爺回來，我們徐家也算是在村裏揚眉吐氣變成了大戶人家，誰想到，你竟然是個敗家星，克夫命！克死我老頭不說，連我二兒子也一起克死了！你這個掃把星，我不去找你的晦氣，你倒找上門來惹我！我當老娘我是好欺負的是不是……”

徐海昌媽媽罵人的話一套一套的自口中而出，莫然根本聽不到，滿腦子中剩下一個念頭，她的孩子不在這兒，徐海昌在撒謊！她要殺了他！

“莫然，走吧，別鬧了，這房子一眼看到頭，除了那兩個孩子再沒別人了，走吧，看來是徐海昌在騙你，孩子根本沒送回來。”高潔走進來，擁著她往外走。

“小娼婦！賤人！掃把星……”徐海昌媽媽跟在他們身後罵！

高潔裝作聽不見，打開車門將莫然塞進去，驅車離開。

莫然拿出手機，一臉狂燥的在屏幕上點來摸去。

高潔看她一眼，報了一串電話號碼：“徐海昌新換的號碼。”

莫然打過去，歇斯底裏的怒吼：“你這個騙子！湯圓要是有個三長兩短，我一定要你不得好死！我要你全家賠葬！”

徐海昌的聲音倒是平靜如水：“莫然，我向你保證，如果湯圓有個三長兩短，我全家一定給他陪葬！”

“還我湯圓，你這個騙子！”莫然哭的張不開嘴，對著手機含混不清的嚷道。

高潔嘆口氣，伸手奪過手機：“徐先生，這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，你如果心中尚存一絲良心的話，就該明白孩子對一個剛生產幾個月的媽媽來說是多麽的重要，我想徐先生不管出於何種原因，都不應該拿孩子來作籌碼，兔子急了尚且咬人，真把莫然逼急了，大家都沒好處，麻煩你轉告傅先生一聲，莫然不是梁總，她若是失去理智，什麽事都做得出來，根本不會在乎KMC的存亡，她會把大家都拖下水，讓大家一起輸掉底褲，徹底變成窮光蛋，她有這個能力，你們該明白！”

“高潔，你不要激動，勸住莫然，明天上午，我們約個地方好好談談。”徐海昌回道。

“好，明天上午8點，小區裏的咖啡館，我等你。”高潔立馬答應了他。

“高潔，勸勸莫然，我帶走湯圓，是有不得已的苦衷，讓她不要擔心，我真的會很用心的照顧孩子。”徐海昌又說道，不待高潔回話，便掛了電話。

“他不肯把湯圓給我是不是？”莫然眸中的淚水不見，一臉蕭殺的問道。

“莫然，冷靜點，這個時候一定要冷靜，你也聽到了，徐海昌一再保證會好好照顧孩子，先忍耐這一晚，等明天見面聽聽他說什麽再做決定。”高潔勸她。

莫然倒在靠背上，沒有回答他。

車子駛回酒店，已經是下半夜。

高潔在前臺開房間，莫然捏著額頭，嘶啞的聲音跟他說抱歉：“老是麻煩你，真是不好意思，回家吧，跟嚴穎說聲對不起，事情解決以後，我會好好補償你們的。”

高潔拿了房卡，跟她攤手：“先不要管她了，這些年我一直慣著她，是因為她還算通情達理，知道事情輕重緩急，可她卻越來越飄了，不知道自己這優越的生活究竟是為什麽而來，開始對我指手劃腳，處處抱怨我為公司付出的太多而得到的太少，事實上，梁總給我的待遇遠遠高過同行水平，我能有今天的成就，全靠他的提攜，人怎麽能夠忘本呢！如果她連這一點都不再能理解，那我覺得她也不配做我高潔的老婆了。”

“高潔，女人嘛，愛使小性子，鬧點脾氣，都是因為她愛你在乎你，別動不動上綱上線的，嚴穎沒有你說的那麽不堪，她大概是因為你對我的過分照顧而感到心裏不舒服吧？回家哄哄她好伐？算我求你了，如果因為我和老梁的事，讓你們夫妻反目，那我心裏就更難過了。”莫然輕聲對他說道。

“行了，我送你上去，我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，管好自己，好好睡一覺，明天還有好多事要做呢。”高潔拉著她的胳膊進電梯。

正遇著王玲玲從裏面出來，見了他們，手一揮，叫起來：“莫小姐，你可回來了，醫院打來好幾遍電話，說是老爺子一直在找你，要你帶孫子給他瞧，湯圓呢？沒找回來？”

高潔將她撮進電梯，一起上去，囑咐她好好看著莫然，讓她早早休息，明天一早醒來，馬上打電話通知他。

王玲玲看著莫然無精打彩的模樣，知道事情辦的不順利，心中也自是懊悔湯圓在自己手中被人搶走了，因此話也不敢多說，扶著莫然進了房間，給她放水洗澡，守在衛生間外面，時不時探頭進去看看，怕莫然想不開做傻事。

莫然現在倒是不會做去死的傻事，她想做的事是王玲玲想破腦袋也想不到的事情。

“王姐，麻煩你把包裏的筆記本電腦拿給我。”莫然在浴缸裏叫她。

王玲玲應著，把筆記本拿給她。

莫然坐在浴缸裏抱著筆記本聚精會神的做事，看傻了王玲玲。

一個小時後，莫然依舊保持那個姿勢不斷敲著鍵盤，王玲玲叫了她幾聲，她也沒什麽反應。

王玲玲有些著急，將手中的浴巾放下，出門去敲住在斜對面的高潔的房門。

高潔睡不著正在看電視，聽見敲門，一個筋頭爬起來開了門，看見王玲玲一張苦瓜臉：“高先生，莫小姐她，她犯魔怔了，你快過去看看吧。”

高潔三步並作二步奔進來，莫然正披著浴巾從洗手間走出來，見了他，手忙腳亂的去扯身上的浴巾，手裏的筆記本拿不穩，“咣當”一聲落了地，她手忙腳亂的彎腰去拾筆記本，身上的浴巾倒又散了滑下去。

莫然緊呼一聲，扭身逃回洗手間。高潔剎住往前沖的身型，轉過身去，一步跨到門後面。

“王姐，拿衣服給我。”莫然在洗手間裏叫。

王玲玲咧著嘴，將莫然的睡衣拿進洗手間。

莫然換好衣服走出來，高潔坐在沙發上，抱著她的筆記本正發呆。

“還我。”莫然走過去，奪他懷裏的筆記本。

高潔將筆記本壓到身下，擡眼看著她：“莫然，我已經停止了買賣，你不要做這種自殺式攻擊好不好？你這種殺法，是可以讓傅氏公司破產，可你也得承受與他們幾乎同等的損失，得不償失知不知道！”

“沒有了老梁，沒有了湯圓，我還要錢做什麽？我現在心裏只有一個念頭，報仇雪恨！誰惹了我，我就要誰付出代價！”莫然冷清的回道。

“如果梁總回來了呢？”高潔問。

莫然身子一陣痙攣，跌坐在沙發上，雙手抱住腦袋：“高潔，不要問這種問題，你不是告訴我，做人總是要面對現實的嗎？我現在就是在面對現實，不抱任何幻想。我就是要拿KMC的資產，報覆所有的仇家，讓他們統統都下地獄！”

“莫然，梁總是生死未蔔，還有湯圓啊，那可是你親生兒子，你得為他的未來考慮，給他一個高的起點總比讓他自己奮鬥來的輕松吧？”高潔攤手。

“高潔，不要勸我，我不聽勸，你也是白費口舌，最多三天，最少明天晚上，我就要那些背叛老梁的股東個個血本無歸，不光破產還要背上巨額債務，我要他們統統都下去陪老梁，讓老梁給他們最後的裁決！”莫然冷聲道。

“莫然！你想清楚了！KMC如今是個空殼，你讓他們都下了地獄的同時，你也要背上與他們同等的債務！放過你自己！梁總如果在的話，絕不會讓你這麽做！”高潔搖晃著她的肩膀。

莫然面色蒼白，神色淒涼，眼神卻異常堅定，直視著高潔氣急敗壞的臉：“高潔，我累了，想休息，不要打擾我。”

“莫然！幾百億的債務比你想象的要沈重的多！你不要高估了你自己的能力！那將讓你深陷泥淖永世不得翻身！你想清楚了，你還有湯圓要撫養！”高潔低聲嘶吼，手握成拳，恨不得打將下去，將她敲醒。

莫然仿佛沒聽到他的吼聲，面無表情的朝臥室走去。

“莫然！”高潔在她身後吼，她頭也不回，朝他揮揮手，走進臥室關了門。

高潔撲到沙發上，將她的筆記本抱進懷裏，又四處翻騰一番，把能拿走的電子設備堆作一堆拿個塑料兜裝好一並提著，扭頭吩咐王玲玲：“王大姐，麻煩你盯緊點莫然，她的情緒稍有異常馬上通知我。”

“高先生，你不要回房了好伐，睡在這兒吧，我自己一個人有點怕，莫小姐她，她的情緒好像很不對頭是伐？”王玲玲扯著他的衣襟不肯撒手。

高潔瞅了瞅臥室緊閉的門，嘆口氣，坐到沙發上，直著眼，發會兒呆，將手裏的房卡遞給王玲玲：“王大姐，麻煩你去我房間把我手機拿過來，然後就過去睡吧，我一個人在這兒看著就行，你也該歇歇了，說不定明天湯圓回來，還得你多費心。”

“好的啦，我這就去拿。”王玲玲跑出去，一會兒回來把他的手機給了他，高潔讓她過去休息，她不肯，輕輕打開臥室門，躡手躡腳的走進去瞧了瞧，出來，臉上掛上點笑容，壓低聲音說：“高先生，睡啦，你也休息會兒，我去拿個枕頭給你，勞你費心，就在沙發上打個瞌，天也快亮了。”

“王大姐，你別再跟我客氣了，我跟莫然是朋友，照顧她應該的，你過去睡會兒，早上還得麻煩你出去買個早餐，莫然她從來不吃酒店提供的早餐。”

高潔聽聞莫然睡著了，心中也自輕松些，對王玲玲露出些笑容來。

王玲玲本來就困的不得了，如今見莫然睡了，高潔看上去又像個正人君子，便放了心，自去高潔的房間睡了去。

……

陳美慧睡的正熟，被徐海昌搖醒。

“什麽事？”陳美慧爬起來，看著穿著整整齊齊的徐海昌，下意識的瞅了瞅墻上鐘，淩晨三點多。

“穿上衣服跟我出去。”徐海昌把衣服遞給她。

“什麽事啊？這深更半夜的。”陳美慧不悅的說著，盡管不情願，還是開始穿衣服。

“湯圓一直鬧不肯睡覺，你不是帶過他嗎？過去幫忙哄哄吧。”徐海昌低聲說道。

陳美慧聞言，睡意全無，快速穿上衣服，大張著雙眼問他：“不是讓伯母帶去鄉下了嗎？這麽遠，回去怎麽也得三四個小時。”

“沒有，我是騙莫然的，孩子在我一個朋友家，他老婆剛生了二胎，我本來尋思著那女人有奶可以奶孩子，又有個與湯圓差不多大小的伴兒跟他玩，他應該不會鬧，可白天還好，晚上不行，鬧騰的厲害，才打電話給我的。”徐海昌懊惱的說道。

“那還等什麽，快走吧。”陳美慧理理頭發，抹把臉，推著徐海昌出門。

兩人剛出門，徐海昌的手機響起來。

“這時候，誰呀？”陳美慧嘟囔。

徐海昌接起來，是高潔，聲音嚴肅的讓他頭皮發麻：“徐先生，我等不到明天再跟你談了，你能接電話，證明你還未睡或是睡下也已經被我吵醒了，來濱海路的假日酒店，我們現在就談談，你來這前，最好先打個電話知會下傅先生，讓他看看他的帳戶，別說我沒提醒你們，莫然是頭獅子！她發了怒，眾虎難抵，到時候大家一齊玩完！”

“我現在有點急事，你等我半小時，半小時之後我過去。”徐海昌說道。

“你最好準時。”高潔說完，掛斷了手機。

“海昌，把湯圓還給莫然，我們走吧，不要摻和這些事了，那些人咱們惹不起，還是躲了的好。”陳美慧緊緊揪住徐海昌的胳膊，顫聲說道。

“走吧，我先帶你把孩子接回來，但願你能哄好他，別讓他再鬧了，我去找高潔，事情解決了我們就走。”徐海昌輕聲對她說道。

陳美慧眸光閃一閃，咬住了嘴唇。

待他們開車來到徐海昌的朋友家，湯圓哭累已經睡著了。

“海昌，還是把湯圓抱回家去吧，我帶過他，他認我，我想我帶他能容易些，省得打擾大姐。”陳美慧抱著湯圓，央求徐海昌。

徐海昌猶豫不決。

“海昌，你放心吧，莫然去家裏找過一次，沒看見孩子，我想她不會再去了。”陳美慧說道。

徐海昌終於點頭，陳美慧眸中露出些狡詰的光芒，抱著孩子上了車。

……

莫然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，她翻身起床，出來找自己的手機。

手機放在茶幾上，下面壓著張紙條，是高潔的筆跡：稍安勿躁，不要沖動，等我回來再作決定。

莫然斜斜嘴角，將紙條揉成一團丟進垃圾筒裏，接了電話。

電話裏傳來陳美慧急吼吼的聲音：“莫然，湯圓現在在我手上，拿一千萬現金來換孩子，趕緊的，我給你兩個小時的時間，10點之前你不趕過來，再也別想見到孩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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